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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人都不想当产品经理了

2020/09/07 13:11      品玩  陈柯芯   


  进入2020年,许多产品经理们发现,曾经也是天之骄子的自己,找不到工作了。

  媳妇儿出门上班了。看着门关上,做了近10年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的于益虎卸下一口气,松弛下来,接下来的几天,他都会在家里呆着,“吹着空调,溜溜狗,想玩就玩,想睡就睡,想吃就吃,想喝就喝”。

  于益虎曾经相信,产品经理做好了,下一步自己就是CEO。但现在,这已经是他没有工作的第四个月。

  2017年之后,他以一年一换的频率分别供职过外包公司、新能源和人工智能公司,最后分别因为要常驻西藏、“p2p炸雷高层都进去了”、“发不出工资”而告吹。“我能有什么办法呢?”他有些丧气。

  他快40岁了,在往前的十多年里,于益虎踏着移动互联网初期的浪潮,在新兴的创业公司成为持股的产品经理。一切都曾光鲜亮丽。

  那十年,是中国移动互联网崛起和快速发展的黄金十年,智能手机iPhone进入中国市场,又诞生了一批微信、360这样的国民级产品,它们背后的掌舵人乔布斯、张小龙和周鸿祎们,被奉上神坛。他们以产品经理的身份走上舞台中央,也让产品经理逐渐成为令人艳羡的工作。这个岗位一度意味着在拿高薪的同时,又拥有“用产品和技术改变世界”的机遇。简直是互联网行业的完美工作。

  但随着整个移动互联网行业增速的放缓,产品经理这个对比其他技术岗位多少显得有点“虚”的工种,开始重新受到审视。互联网行业内,包括曾经把产品经理作为职业发展目标的从业者们,都开始认清现实:这是一个严重依附整个行业浪潮的工种,而现在他们必须要面对退潮后的至暗时刻了。

  工作十年,薪资六千

  不久前,于益虎接到一个面试邀请,跟部门负责人讨论工作内容时“聊得挺不错”,网站上给出的薪资范围是1万8到2万,结果谈到最后一轮,人力突然开口,刚开始就给六千吧,于益虎回忆自己当时的反应,“被吓得一愣”,在前一家公司,他担任高级产品经理,拿着两万多薪资。

  于益虎望了望谈判桌上开着的电脑,上面正在展示他在上一家做过的案例。“考虑考虑吧”,人力脸上“微微一笑”,劝道,“我觉得这个价格挺合适,你年纪大、公司要求的业务经验不足、又不懂技术,现在行情不好,大家都在低薪工作啊”。于益虎听完站了起来,“不好意思”,合上电脑走了。

  “这是互联网行业,如果我在北上广的话,起码能拿到3字开头的工资,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话,能到4或者5开头,还可能更多。就是在南京,我也没想到他会提2万以下。” 于益虎说。

  跟互联网公司里数量众多的程序员不一样,产品经理不负责具体的产出,而是产品或者业务线的大管家,理解领导的要求,整理成需求文档、PPT,交给开发和技术同事去实现。技术门槛低,依靠互联网红利带来的高薪,加上一点点想用互联网产品“改变世界”的梦想,许多年轻人将产品经理视为敲开职场上升通道的第一扇门。

  同样是在今年五月,产品经理经韬也离职了。2014年,他从Top 10高校物理类硕士毕业后,进入一家大型国企做光学开发,新鲜期一过,便发觉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。

  “我的骨子里隐藏着一股不安于现状的冲劲,总期望做一些什么事情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”,经韬想起自己脑海里曾经浮现出过一些小创意,思索创业的过程中,他注意到了产品经理——“某些人口中,CEO的学前班”。

  从国企离职前,他在公号文章里写道,“随着对产品经理岗位认知越深刻,我越发地发现,自己简直就是为这个岗位而生……如果能够成为一名产品经理,在这个行业奋斗,播撒热血,那将是我这辈子在职场所选的,最最正确的方向”。

  一年又三个月过去,经韬辞去了他的第一份产品经理工作。接受采访时,他正在辗转于各家公司的面试之中,“面了十几家,整体感觉机会较少,市场和薪资机会都不理想”。

  最近两个月,他重新启用微信公号,在上面规律地更新学习笔记“产品经理学商业分析”,每周一篇,“用来拓展产品生涯的知识面”。

  他朋友圈大多数的动态都是学习笔记的链接,偶尔,拍一张两台电脑、一本书的照片,配上文案“认真准备,生活才有希望”,朋友圈壁纸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山路,写着:拼搏过,青春才无悔。他试图学习和自我激励的方式来抵御遇冷的行业。

  流水线制造产品经理

  如果能再做一次选择,于益虎还是愿意在十多年前进入产品经理这一行。

  在中专毕业的同学圈子里,他现在称得上工作稳定,收入光鲜。除了几个要好的社团成员,他已经鲜少和同学来往,他们大多数留在家乡做了公务员,或者跟着家里做点小买卖,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。毕业后,于益虎去了上海,在一家培训学校学习用户界面设计,而后留在上海工作。

  2009年,iPhone3GS发售,于益虎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。他托人从美国带回一部二手的iPhone3GS,花了两千多块,回国刷机又花了两百多,用去他一个多月的工资,这在当时能买下1/10平米上海地铁口的房子。“拿着手机出去相当于大户人家啊,但最重要的是,苹果手机上有很多软件应用,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移动互联的技术”,提起这款最初级的智能手机,于益虎语调上昂,掩饰不住地兴奋。

  第二年跟同事聊天,一位跑销售出身的同事提到“产品经理”,他经常往来于各家公司推销业务,听说过不少新鲜事儿。同事建议他试试做产品经理,“我说产品是个什么东西,我做设计做得好好的,而且当时我自学了摄影,还在管摄影”。

  那是2010年,iPhone4正式进入中国市场,移动互联网同时在国内兴起。3Q大战、千团大战打得不可开交,新经济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,流量爆发式增长,互联网进入高速发展期,需要懂技术、懂商业、强沟通能力的人才,来衔接软件产品的设计、开发、测试、运营迭代和流量变现,在这个背景下,互联网产品经理应运而生。

  同事劝他,“产品经理相当于半个CEO,做好了,除了老板和财务,其他的都可以管”。于益虎信了,他想起第一次使用iPhone的震撼,想起乔布斯,还有刚把QQ邮箱做到腾讯七星级产品的张小龙。于益虎开始在网上搜课程来学习。

  内地互联网蓬勃发展之时,刘文智已经在外企做了三四年产品经理了,工作之余,他在网上开课讲解如何做产品经理。“第一堂课只有不到100人,但是很快就收不住了,课堂里涌进来四五百人”。

  市场的疯狂让年轻人也随之感染,无论文科理科,无论是在校生还是已经工作了几年,各行各业的年轻人都想在这时代的红利里分上一杯羹。

  好的产品经理也许千年一遇,但在行业对这个工种的需求井喷之时,“填坑”一样培养出一些满足基本需求的产品经理,也变成可以流水线操作的生意。

  “那些年,学生提的问题都是千篇一律的:老师,你觉得我能转行吗?老师,产品经理难学吗?老师,我这样的学历行不行啊?”

  刘文智随口能举出大堆案例:有发传单的女孩来参加培训,“不停地问问题,非常刻苦,成长得非常快,现在已经年薪3万了”;有退伍军人来上课,“张口就是老师好,很有礼貌”;还有人培训后并没有成为产品经理,而是去搞传销了,“挣了不少钱”…… 刘文智说,后来,他的女儿生日、儿子出生,还有每一年的教师节,都能收到许多快递来的礼物。

  到了2014年,每节课的学生人数破千。2017年,平台收入超百万。刘文智意识到,“产品经理的工作形态和内容,与互联网行业的周期关系非常密切,从PC到移动端,实际上最大的变化也就是这个跨度了”。2017年下半年,刘文智卖掉了公司,套现上亿。

  多名产品经理告诉我,2010年之后,大量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崛起,对产品经理的需求量急剧上升,但大学里没有产品经理相关的专业,市面上的各种短期培训班又撩拨着欲望,“60天实战快速拿60万高薪”、“黑马程序员打造实战型产品经理,助你从产品经理迈向CEO”。

  早年间,只要上个速成班,学会几项基本技能——画原型图和流程图、会写需求文档,无论工作背景和学历,基本上都能找到产品经理工作。

  阿镜从大三就在互联网公司实习做产品经理,上家是美图秀秀,现在供职于一家著名的在线小游戏公司,入行之初,他就算过一笔账:在互联网的工作链条里,开发的薪资最高,大约比产品经理多10%。

  “但开发太难了,要啃很多技术书,每天的思考强度也很大”,薪资排名第二的是产品经理,据阿镜打听,毕业一年,产品经理在北京的月薪可达1万2到1万5,毕业五年能够拿3万到5万,再往上还有年薪60~80或者60~100的上升阶梯,“测试、运营、设计的薪资都在产品经理之下。

  “这是个性价比挺高的工作,换句话说,产品经理没有手艺,还能拿挺多钱,岗位的水分比较多”。

  段子在不经意间流传开来:不会做设计,不会做开发,不会做测试,什么都不会做,那就来做产品经理吧。

  退潮后的尴尬

  几乎每个产品经理都会遇到辗转来加好友咨询职业前景的,阿镜也是一样,但他经常试着劝退冲着高薪来的大学生,“互联网的薪水都是有一定泡沫的,现在是还在红利期,但肯定有一天会过去的。”

  事实上,这些敏锐的、乘着红利站在互联网浪尖潮头的产品经理们,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,人人自危,时刻感受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。

  市场明显不再像前几年那样疯狂,只有一小撮人如愿进入了稳定的大公司,为绝大部分产品经理提供岗位的互联网创业公司遭遇资本寒冬,融资难、上市受阻,随之而来的是岗位数量收缩、发不出工资、直至倒闭。

  在百度上搜索“产品经理”,联想出来的关键词显示“转产品经理后悔了”、“未来五年产品经理必死”、“产品经理频繁失业”、“大龄产品经理失业”、“产品经理太累了”。在知乎,除了询问薪资和怎么入门,还有大量围绕产品经理职业的讨论,“出路在哪里?”“职业生涯如何规划?”

  这是产品经理在中国兴起的第十年,也是移动互联网在中国崛起的第十年,个人和行业都在摸索中前行。当行业发展减缓时, 产品经理这个职业的诟病和悖论也逐渐显现出来。

  在工作流程中,产品经理是唯一一个靠其他人员辅助才能有输出的岗位。在于益虎办公室的三层抽屉里,永远有一层放的是小零食,糖果、麻花、辣条,同事过来评需求,他先抓一把吃的放在桌上,另一位产品经理也有类似的习惯,他还会把小零食带到气氛沉重的需求会上,“这招在跟人沟通上特别有用,吃人家嘴短嘛。”

  “有时候一天要改三遍需求,嘴巴的活儿好比其他什么都强”,于益虎总结十多年工作中的观察。在技术驱动的互联网公司里,产品经理不用整日苦学快速迭代的新技术,而是要起到粘合剂的作用。

  有一次,于益虎的老板在登录方式上跟开发产生了分歧,老板每要求修改或新增一个登录方式,工期就被开发相应地拉长了—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。

  老板找到于益虎,让他想办法,“肯定是老板的面子挂不住了,所以我不能再激化他跟开发的矛盾了”。于益虎想了个缓兵之计,“老板,咱们迭代着来”,他先把用户群体分类,然后引入了数据模型,给各个选项设置了分数值,然后告诉老板,最好的方式是按照这个模式走,“如果老板一定要加某个登录方式,那没问题,你是老板你说了算,只是时间上可以分成几期迭代来实现,不一定一次就要都完成”。

  沟通很重要,遇到分歧时,于益虎会先尝试去“正常对话“,对话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,就用数据去说明,再给出几种方案选项,不能硬杠。产品经理对上要承接领导的要求和期待,然后传达给开发的同事去实现。

  过程中,产品经理要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——领导意志和技术落地,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平衡。“要学会拿捏同事和老板的度”,于益虎说,领导的预想如果很难在技术上实现,“可以去跟老板商量,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,第二次再去找老板,代表产品经理的无能”。

  然而,对于工作内容是100%需要把代码写好的程序员,和100%需要把图画好的设计来说,产品经理不免留下了“玩儿嘴的”、“靠嘴混饭吃”的印象。一位测试说,同事们私下里称呼产品经理是“产品狗”——“嘴巴甜、会哄老板开心,经常在老板面前露脸,升职加薪也容易。”

  听到这样评价的产品经理有些委屈,“沟通技巧只能解决50%的问题,剩下50%是接受问题,然后干活解决掉”。

  “如果只会写需求文档、画流程图,那产品经理就沦为工具人了,好的产品经理会对产品有更多的衍生思考,比如产品的生命周期、整体的规划,甚至是在这一生命周期结束后,怎么开启一份全新的生命周期,然后形成业务的循环。”一位产品经理表示。

  但并不是人人都能考虑得这么全面。身为产品经理的阿镜,曾经面试过工作了七八年的同行,“一些很基础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,他根本就没搞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产品,而是老板怎么想,就顺着老板怎么来,我问他如果老板的想法是错的呢,这个面试的老产品经理回答,损失的是公司又不是他”,阿镜非常不满意,“应届生也不应该这么回答啊,这就是去混工资,简单完成老板想法的产品经理。”

  于益虎理解这样的声音,但颇为无奈,“产品经理不做设计,不写代码,也不做运营和销售,定位太尴尬了,产品经理甚至称不上是真正的‘经理’,不能命令团队,只能不断地去沟通协调,嘴活儿好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尽量理解产品的需求”。

  有时,于益虎也会产生自我怀疑,“我不觉得产品经理是个必要的角色,这就是个承上启下、解决问题的工种,可以叫项目经理,可以叫技术经理,可以是老板的秘书,甚至可以是任何一个客服。”

  一位小型互联网公司的员工说,他们公司不到两年时间里,已经换了4个产品经理,“前三个都顶不住走了”,每次开会前,这位第4任产品经理依然会跟她吐槽,“我要死了,直接对接董事长和部门老板,我压力太大了”。

  一座围城

  采访进入尾声时,于益虎提出可以加他另一个微信。

 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白色纸飞机,朋友圈没有任何个人生活的信息,全是格式统一的长文图片,最新一条是:每日一抛,2020年9月2日,星期三,第841次,关于产品思维12。此前还有“产品商用定义7”、“需求优先级2”、“GTM思想模型解读”等等。

  “这是我专门做输出的账号”,除了朋友圈的输出,他还运营着微信社群和微信公众号,在里面分享自己的工作心得、读书笔记,以及点评业内新闻。八小时之外,产品经理正在尝试寻找更多潜在的可能和机遇。

  像于益虎这样坚持输出的产品经理不在少数。在这个BBS早已衰落、崇尚140字分享新鲜事儿的时代,以“人人都是产品经理”和“产品100”为代表的产品经理业务交流平台,每天都能看到大量新帖涌现,都是思维缜密的长篇复盘和分析,还包含有表格、思维导图、爬虫词云等辅助说明,

  一条条点进这些文章去看,绝大多数的格式是令人出乎意料地统一,首先是文字版的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”,接下来是阿拉伯数字“1、2、3、4”,然后是打着括号和圆圈的数字,看起来条理分明,思路清晰。这与接受采访时,产品经理们的口语说话方式是相同的,“首先这是两个问题……第一个……对吧?至于你说的第二个……是这样子。”几乎不带语气词,也没有过长的停顿和磕磕绊绊,长年累月产品的工作,让他们养成了快速反应和划分问题层次的习惯。

  当于益虎被问到,公开复盘内容,不担心自己观点肤浅被资深的同行笑话么?谈话出现了短暂的停顿,这也是采访过程中的唯一一次停顿,他似乎从来没有担忧过这种情况,“这当中会有问题,让我知道了是对我经验的提升,对我的成长有帮助,但你只会嘲笑,这是每个人对自己不同的认知。”

  在长长的文章末尾,产品经理们通常会留下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和私人联络方式,再辅以公司类型和产品领域的介绍,以此来获得潜在的人脉和机会。

  采访中,饶有兴致的产品经理们还不止一次的反问:现在新闻业是不是受互联网冲击很大,你怎么看待人人都是自媒体的观点?采访和写作的流程是什么,有什么资料需要我帮你整理吗?…… 采访结束后,在清晨八点或者凌晨一点半也会收到过产品经理们发来的业务分享PPT,以及产品相关的电子书。

  这个群体在以各种方式表达着,他们期待业务交流和获取更多的行业信息

  “产品经理是吃青春饭的,三十岁以后,要么做到公司的中高层,要么出来创业,再就只有转行了。”这句充满危机感的话,从即将40岁的于益虎嘴里说出来并不违和。但刚毕业两年的阿镜也表达了这份职业带给他的不安全感,“互联网岗位的薪资有点虚高”,他预想过,如果自己过几年自己没有竞争力了,就去做讲师,像当年自己听课那样教年轻人怎么做产品经理,或者去小公司当个领导。

  “一家小公司做一两年,老板觉得不行了就再换一家,小公司还是愿意为互联网大厂的光环买单,薪资也会给的比大厂高”,他算了笔账,以上面任何一种形式度过职业生涯,哪怕有风险和过于辗转,都比在传统行业一辈子做安稳的会计、法务等收入总和多。

  市场正在逐渐趋于理性,但放眼望去,市值最高的公司依然是清一色的互联网公司,这个行业仍在崛起和发展,产品经理也仍然是刚需,围城里的人们感到焦虑、纷纷寻找后路的时候,年轻人们怀揣着对高薪的向往,和一点点“互联网产品改变世界”的热血,像他们当年那样,期待着成为产品经理。

  耀焰刚找到一份产品经理助理的工作,此前,他是一名城市规划工程师,从提出新理念到落地执行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,中间还需要人脉和社会关系的支撑,“虽然工资不算太低,但是付出和收入还是差了太多。”

  今年过完年,他辞了职,背着家里偷偷准备产品经理的招聘,新的公司嫌他没有相关工作经验,只肯给出原来2/3的薪资,让他从助理做起,除了爱人,他对家里从来没有抱怨过,只说“比上一份工作轻松不少”。

  他也提到那句著名的“产品是CEO的学前班”,但又觉得自己目前的级别还不够参加大型活动,创业的失败几率又太高,“慢慢来吧”,耀焰说,“可能我还是比较喜欢28岁就退休那种生活,赚了钱之后就溜了,钓鱼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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